刑事類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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過失致死案件與刑事妥速審判法第9條相關認定
2024-08-29
最高法院113年度台上字第2988號刑事判決要旨
一、刑事妥速審判法第9條第1項規定，除同法第8條情形外，第二審法院維持第一審所為無罪判決，提起上訴之理由，以該判決所適用之法令牴觸憲法、違背司法院解釋或違背判例者為限。同條第2項並明定刑事訴訟法第377條至第379條、第393條第1款規定，於前項案件之審理，不適用之。此係專就該法第8條情形以外之第二審法院維持第一審諭知被告無罪判決之案件，對於檢察官或自訴人提起第三審上訴所設上訴理由之嚴格限制，且所謂判決違背司法院解釋或判例，不包括違背刑事訴訟法第377條至第379條及第393條第1款有關之司法院解釋、判例在內，俾符前述規定本院為嚴格法律審之意旨。是檢察官或自訴人對於是類案件提起第三審上訴，自應於上訴理由具體敘明原判決究竟如何具備刑事妥速審判法第9條第1項各款所列事項，係屬法定要件。如果上訴理由書狀並未依據卷內資料，具體指摘原判決如何具備刑事妥速審判法第9條第1項各款所定事由；或形式上雖係以前述事由提起第三審上訴，但實際上所指摘之情事，顯然與該法第9條第1項各款所列之上訴理由不相適合者，則與法律規定得為第三審上訴之理由不符，應認其上訴為違背法律上之程式，予以駁回。至同條項第3款所稱「判例」，依民國108年1月4日修正公布，於同年7月4日施行之法院組織法第57條之1第2項規定，其效力與未經選編為判例之最高法院裁判相同，非謂原依法選編之判例所示法律見解因而失效，是依刑事妥速審判法第9條第1項第3款規定提起第三審上訴者，應理解為「判決違背原法定判例之法律見解」。
二、本件被告王0皇、蔡0廷（下稱王0皇2人）被訴涉犯刑法第276條之過失致死罪嫌，經原審審理結果，認不能證明王0皇2人犯罪，因而維持第一審諭知其2人無罪之判決，駁回檢察官在第二審之上訴，已敘明檢察官起訴及提起第二審上訴所指卷內事證，如何無足證明王0皇2人涉犯上開罪嫌之理由。檢察官上訴意旨依刑事妥速審判法第9條第1項第3款規定，以原判決違背後述原法定判例之法律見解為由，提起上訴。
三、經查：
㈠檢察官上訴第三審所憑本院31年上字第87號原法定判例之法律見解：「證據雖已調查而其內容尚未明瞭者，即與未經調查無異，如遽行判決，仍屬應於審判期日調查之證據未予調查。」本院53年台上字第2067號原法定判例之法律見解：「證據之證明力如何，雖屬於事實審法院自由判斷職權，而其所為判斷，仍應受經驗法則與論理法則之支配。」本院71年台上字第4022號原法定判例之法律見解：「證據之證明力雖由法院自由判斷，然證據之本身如對於待證事實不足為供證明之資料，而事實審仍採為判決基礎，則其自由判斷之職權行使，自與採證法則有違。」均係就法院如何認定犯罪事實、調查證據、判斷證據證明力所為之闡述，屬刑事訴訟法第378條或第379條有關之判例，為刑事妥速審判法第9條第2項除外規定之範疇，與同條第1項第3款所稱之「判決違背判例」不合。
㈡檢察官上訴第三審所憑本院58年台上字第404號原法定判例之法律見解：「過失責任之有無，應以行為人之懈怠或疏虞與結果之發生，有無相當因果關係為斷，所謂相當因果關係，即以所生之結果觀察，認為確因某項因素而惹起，又從因素觀察，認為足以發生此項結果，始克當之。」係闡述過失責任之有無，應以行為人之懈怠或疏虞與結果之發生，有無相當因果關係為斷。本件原審維持第一審諭知王0皇2人無罪之判決，並引用第一審判決書記載之理由說明所謂因果關係，乃指行為與結果間所存在之客觀相當因果關係而言。即依經驗法則，綜合行為當時所存在之一切事實，為客觀之事後審查，認為在一般情形下，有此環境，有此行為之同一條件，均可發生同一之結果者，則該條件即為發生結果之相當條件，行為與結果間乃有因果關係。反之若在一般情形下，有此同一之條件存在，而依客觀之觀察，認為不必皆發生此結果者，則該條件與結果並不相當，不過為偶然之事實而已，其行為與結果間自無因果關係可言。王0皇2人固有將曳引車停放於事故現場慢車道之事實，然本件交通事故之發生，係因許0婕（業經檢察官為緩起訴處分確定）騎乘車號MGS-6273號普通重型機車（或稱C車），超速行駛於快車道，行駛中突向後轉頭，待再轉回頭時，即發生機車搖晃不穩現象，而後發生後座乘客楊○樺（業因本件交通事故死亡）遭拋出，拋出後撞擊王0皇所駕駛之車號208-AN號（子車HK-689號）曳引車（下稱A車）再倒地情事。許0婕騎乘之機車原本一直行駛於快車道，且經過車號KLF-1106號曳引車（下稱B車）旁之快車道後，待行駛至A車旁之快車道時，才發生楊○樺跌落情事。顯見王0皇2人雖將曳引車違規停放於慢車道上，但並未阻絕或妨害許0婕騎乘機車之行車路線，更非因閃避曳引車而肇致事故。況許0婕係因轉頭再回顧前方時，機車左右搖晃不穩，而肇致楊○樺摔落情事。固然於楊○樺遭拋出機車時，身體或安全帽有碰撞A車情事，然此係機車原有行進動能衍生之慣性撞擊，即便當時曳引車未停放於慢車道上，以乘客遭拋出之瞬間動能，勢將強力碰觸到路面，實難認不生後續受傷甚或死亡之結果。尤以許0婕稱其駕駛機車車齡尚不及1年，因駕車經驗不足，遇突發狀況無法順利掌控機車而肇事，既為本件交通事故最主要之發生原因，難認王0皇2人停放曳引車，與本件交通事故之發生具有相當因果關係。另臺中市車輛行車事故鑑定委員會之鑑定意見書，依卷附影像顯示C車行駛動態及肇事過程、現場圖繪示C車行向及A車、B車停放位置、當事人陳述與其他事故相關資料，A車與B車雖於慢車道違規停車、妨礙慢車道車輛通行，惟C車原行駛於快車道，其駕駛自述「我騎在快車道那邊，當時我以為乘客叫我，我就右轉頭，我回頭時，發現快撞到車了我就把龍頭往左閃避，沒有撞到車但我車身就開始不穩，最後才倒地。肇事前我有看見停放路邊的車」推斷C車因而右偏行駛，加以C車附載人乘坐不穩、C車操作失控，致衍生附載之人跌落與A車碰撞，及C車倒地之連環事故，研析C車未注意車前狀況、附載人乘坐不穩，右偏行駛操作失控衍生連環事故，為本件事故之發生原因。王0皇2人均無肇事因素，但於慢車道分別停放A車、B車妨礙慢車道車輛通行皆違反規定，有該鑑定委員會鑑定意見書在卷可參。另臺中市車輛行車事故鑑定覆議委員會亦同此認定，有覆議委員會之覆議意見書附卷可憑。因認本件交通事故之發生係因許0婕之上開原因，王0皇2人將曳引車停放於慢車道，雖違反道路交通法規，然與楊○樺死亡結果之發生，並無相當因果關係，故其等上揭行為無涉公訴意旨所指過失致人於死罪之成立。所為闡明論述及法律之評價，併攸關法則之正確適用。上訴人指摘原判決違背本院58年台上字第404號原法定判例，而有刑事妥速審判法第9條第1項第3款之適用，難謂與上揭法定要件相符。
